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漢武帝後宮系列又來了！這次要介紹的是李延年。雖然同樣是漢武帝的男寵，但比起之前介紹過的韓嫣和衛青，李延年更帶一份悽冷悲涼的感覺。李延年身份寒微，才華出眾，能歌善舞，後來得到寵幸之後，終於可以發揮所長，成為出色的音樂家。可惜他命途坎坷，即使深得武帝寵愛，李延年最後也逃不過被殺的命運。所謂伴君如伴虎，李延年可以得到武帝的寵幸，是福還是禍呢？讓我們一同來看看這位苦命的男寵吧！

李延年本來因為犯了事而被處以腐刑（不是「腐男子」的「腐」喔，腐刑又名宮刑，簡單來說就是閹割之刑），以宦官身份，負責飼養宮中狗隻，地位非常低微。好端端一個男人，突然變成宦官，而且職務可謂低賤，令李延年一下子失去了尊嚴。他唯一擁有的，還有一部琴。相信只有寄情音樂，李延年才可以在痛苦之中支持下去。《史記‧佞幸列傳》記載：「延年善歌，為變新聲，而上方興天地祠，欲造樂詩歌弦之。」可見李延年精通音律禮樂，擅長作曲填詞，歌聲也必定優美動人，機緣巧合地他的歌藝吸引了漢武帝而獲接見。在武帝的面前，李延年演出了一首傳誦千古的好歌《北方有佳人》：
「北方有佳人，絕世而獨立，
一顧傾人城，再顧傾人國，
寧不知傾城與傾國，佳人難再得。」
又傾城又傾國，武帝聽後當然非常興奮，對歌中的「佳人」甚有興趣，急問佳人是誰，武帝的姊姊平陽公主就說佳人應是李延年的妹妹，因為這一句話，便改寫了李延年幾兄妹的命運，李延年的妹妹得以被召入宮，成為李夫人（也就是後來的孝武皇后）。武帝一向喜歡把兄弟姊妹一併抱入後宮（如衛青和衛夫人兩姊弟），當然能歌善舞的李延年也不例外！因為妹妹的關係，李延年也被「寵幸」，更被封為「協律都尉」，管理禮樂事務，音樂才能終於有用武之地。而李夫人的另一位兄長李廣利亦被封為將軍，李家從此富貴起來。

由於李夫人是因為《北方有佳人》一曲而被召入宮，這曲被公認是李延年為妹妹而作的。然而，曲詞向來都可以有不同理解方式，曲中並未注明「佳人」的身份，因此筆者認為「佳人」可能另有其人。首先「佳人」有可能是指李延年自己。所謂憑歌寄意，文人本來就多把自己比喻成美人，未受寵幸即暗示自己懷才不遇的心情。李延年身為宦官，這個不男不女的身份令他早就沒有身為男人的尊嚴，唯有化成佳人，並以傾城傾國的美貌，表示自己的氣質出眾。一句「佳人難再得」，表示自己的才華屬世間罕有。表面上整首曲是讚美妹妹，其實也有可能暗藏自己渴望被寵幸被重用的心意！

而筆者的朋友則認為「佳人」可能是指霍去病。（霍去病是衛青的外甥，北伐將軍，名字曾出現於《史記‧佞幸列傳》，相信跟他舅舅衛青一樣曾被武帝「寵幸」過。）霍去病是北伐的時候病死的，因此「北方有佳人」可能就是指北方的霍去病，霍去病當然又是「絕世」又是「獨立」，十分切合英勇將軍的形象，然後「佳人難再得」暗示佳人已死，真是何等傷感！曲詞之意從來都是見仁見智，無論怎樣也好，李延年一曲成名，從此開始了「服侍」武帝的生活。

《史記‧佞幸列傳》有記載武帝如何寵幸李延年：「與上臥起，甚貴幸，埒如韓嫣也。久之，寖與中人亂，出入驕恣。」可見同床共夜寢是「指定動作」。「埒如韓嫣也」一方面指出李延年被寵愛的程度尤如當年的韓嫣，但是另一方面，是不是暗示武帝只是把李延年當成韓嫣的代替品呢？韓嫣可說是武帝的初戀，是心中念念不忘的美人，而李延年文人的氣質和韓嫣也有相似之處！不過，身為帝皇的男寵，只知道嫵媚皇上便可，即使真的是代替品又如何？

雖然深得武帝的寵愛，但在李夫人死後，李延年也漸漸失寵，最後更難逃被殺的命運。由於李廣利投降匈奴，全族被抄斬，可憐的李延年也命喪黃泉，結束了苦命的一生。

總括而言，成為閹人的那刻，就是李延年命途坎坷之始。雖然曾經獲得寵愛，也發揮音樂才華，為武帝編寫了不少禮樂儀式的樂章，但是最後還是失寵，更落得被殺的下場。可見李延年真是一位苦命的佳人，實在令人惋惜。

（感謝好友祉妤為本文繪製插圖。）
（圖中李延年以袖代翼，但願他死後可以抱著琴，逃出宮廷這個牢籠。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