焚書、刪書、偽書……流傳至今的文獻中,大多已難以考據,古時的中國,往往因而變得神秘難測。然而,眾所周知的是,正史中雖鮮有關於同性戀的記載,但大量的古代文獻往往都有相關的記載,在某程度上反映出古化男風之盛行。

不論孰真孰假,在這些或哀怨、或幸福的愛戀當中,能打動人心的,實在不是少數。這次要說的,便是「共枕樹」,一個講述古人由相見到相愛,至情同夫婦,乃至死後葬同穴的故事。

就似「龍陽之好」、「斷袖之癖」等有名的典故,「共枕樹」,都是我國古代關於同性戀的美事,後來更成為同性戀的代名詞。

「共枕樹」出自《太平廣記》,其中一則《潘章》如此寫道︰「潘章少有美容儀,時人竟慕之。楚國王仲先聞其名,來求其友,因願同學。

一見相愛,情若夫婦,便同衾枕,交好無已。后同死而家人哀之,因合葬于羅浮山。

冢上忽生一樹,柯條枝葉,無不相抱。時人異之,號為共枕樹。


潘章和王仲先相知相愛,情同夫婦,死後更合葬一墓,可謂至情至性、羨剎旁人。死後墓上竟長出一棵樹,樹上的枝葉莖條均緊緊纏在一起,互相依偎,彷彿在昭告世人,他們死後仍彼此相愛,死亡並不能阻隔他們。那棵樹,也就是人們所稱的「共枕樹」。

所謂「百世修來同船渡,千世修來共枕眠」,能在茫茫人海中,覓得此世所愛,與之締結良緣,是何等難得之事?然而,縱是難得,又有多少人能珍惜,對可貴的愛情忠貞不二、至死不渝?潘章和王仲先的愛情,不只扣人心弦,更是值得現代人借鏡。

莖葉枝條相互緊纏,連結並生的,還有「連理枝」,兩者均被用作比喻恆久的愛情。

不能不說,兩人的墓上長出「共枕樹」,着實有點巧合,然而,《潘章》的故事雖然帶點神話色彩,卻也因此而變得更浪漫、更動人。說不定,「共枕樹」的記載正正是當初被受感動的人們,為記念潘王二人的愛情而寫下的呢!

據另一本文獻《誠齋雜記》記載,當時乃春秋戰國的時代,正值多事之秋,處於士人階層的潘王二人,仍能相愛相守到生命的盡頭,着實難得,動盪的時代背景,亦為二人添上幾分淒清之美。

可惜的是,元朝的《誠齋雜記》已有人對其真確度提出質疑,並結論為偽書之作,不能當真正的參考文獻,充其量亦只算是志怪小說。相反,《太平廣記》雖是真品,卻是專收小說和野史的文獻,因此,《潘章》的記載是否真有其事,始終難以有所定論。

從來文獻的記載都不等同是歷史的全部真相,即使《潘章》只是小說,亦無減它的動人之處,潘王二人的愛情,在千百年後的今天,亦能觸動人們的心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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